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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索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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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梁宝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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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宥予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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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巫宏振 |
日前，羊城晚(wan)报精(jing)心策划(hua)摄制“粤派(pai)评论·现场”青年(nian)写(xie)作者系列访谈《到灯塔去》引(yin)起热烈关注，随后羊城晚(wan)报报业集团和广东省作协联合主(zhu)办“到灯塔去”大湾区青年(nian)作家培养计划(hua)启动暨粤派(pai)评论文化沙龙(long)。索耳、梁宝星、宥予、巫宏振四位年(nian)轻(qing)作家和一众评论家纵谈“文学与生活如何互相照亮”，他们(men)的阅读与写(xie)作故事再度引(yin)起共鸣。
今(jin)天正值“4.23世界(jie)读书日”，在新技术、新潮流不断迭代的当下，我们(men)如何理解阅读和写(xie)作的意义？本版在此发表四位年(nian)轻(qing)作家特别来稿——
用一种游戏的心态(tai)去写(xie)作
□索耳
AI更像是我们(men)的“神”
那时候(hou)我还不懂何为游戏叙事，单凭一股激情，足以在游戏机上消遣许多“不眠之午”。巧的是，十四年(nian)后，我研究(jiu)生毕业，盛大游戏过来招聘，指(zhi)定要我们(men)专业的同学。我读的专业叫“比较文学和世界(jie)文学”，说实话，我读书时也没(mei)想过这专业能和游戏扯(che)上关系。听招聘方说，我们(men)学习的知识可以用在游戏设定上，像什么(me)框(kuang)架(jia)啦，世界(jie)观之类的。我心想，嚯，这不就(jiu)是我上初中时做过的事么(me)。可惜(xi)，此时的我已受了多年(nian)“纯文学”的浸(jin)润，对设计游戏这件事，是自命清高(gao)地看不上了。我转(zhuan)头而去，没(mei)能和少(shao)年(nian)时未竟的事业再续前缘，而是跟苦兮(xi)兮(xi)的写(xie)作之路结了缘。
我知道，我不算是一个紧跟技术脚步前沿的人。我既没(mei)有用SD卡(ka)发行过电子小说，也没(mei)有经历过BBS论坛(tan)写(xie)作时代。当然，在这样一个去中心化、高(gao)速(su)发展的信息社会中，一切都将变成明日黄花。当每个人都能通过社交媒体随意发表文字(zi)时，文字(zi)本身(shen)的重量和光晕也就(jiu)丧(sang)失了。是的，这是这个时代命题的另一面。它无(wu)法被阻挡，也无(wu)需被遮蔽。信息的触角和末端能轻(qing)易抵达每个个体的同时，它必然也轻(qing)易被扭(niu)曲(qu)、变形、夸大、篡改(gai)。我其实常常为每天的信息过载而烦恼。
这时候(hou)我就(jiu)会想：AI（人工智能）能否(fou)帮我先筛选一下信息？我设想它会变成一个环(huan)绕在我四周的防护罩，有用的信息进来，无(wu)效或(huo)有害的信息出去，让我安安静静做个人吧(ba)。
AI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。我们(men)对它的恐惧不仅在于它溢出的能力(li)，更在于它溢出的主(zhu)体性(xing)。它也许不会像我们(men)的工具(ju)，更像是我们(men)的“神”。但我一直觉得，伦理障碍只是我们(men)对未知的恐惧的遮羞布而已，我们(men)自身(shen)都已经支离破碎(sui)、浑身(shen)缺点了，破罐(guan)子破摔(shuai)，谁怕谁呢？谁知道，在和AI共处(chu)的过程(cheng)中，我们(men)不会更好地改(gai)进自身(shen)的缺点？
真正的创造万里挑一，无(wu)可替代
有人说，AI替代不了创造性(xing)工作，因(yin)而写(xie)作者还不用担心失业。但事实上，在当下写(xie)作，我时常感到自身(shen)的落伍。太认(ren)真去思考(kao)这个问题，反而也无(wu)趣。大部分的写(xie)作其实不是真正的创造，而是重复、枯燥、价值寥寥的劳(lao)动。如果有一天这部分被替代了，也不是坏事。而真正的创造万里挑一，是无(wu)可替代的。
在我最新的小说集《非亲(qin)非故》中，我用了Midjourney来制作插图。其实入门这门工具(ju)并不难，难的是和AI交流的过程(cheng)。这种痛苦有点像写(xie)作中那种词不达意的痛苦。为得到合适的风格和效果，也淘洗了几百张图片。和AI交流多了，我会觉得，它其实更像是一个尽责的毫无(wu)怨言的“乙方”而非工具(ju)。这个习得的过程(cheng)是相互的，是奇怪的靠近：我不断调(diao)整指(zhi)令以求它可以完美地理解，我习得了与它交流的、更内在的语言，而它在一次次的失败中（同时也夹杂了我的不耐烦和咒骂(ma)）完成了自我的驯化，最终抵达了那个本就(jiu)难以言说、朦朦胧胧的标准(zhun)。这种体验(yan)很奇妙。这个过程(cheng)中，我们(men)是否(fou)共同创造了一种既有语言之外的语言？或(huo)者说，是超越(yue)了语言的心灵默契？当然，如果未来我和它之间能通过脑电波交流而不用费口舌，就(jiu)再好不过了。
话说回来，谁会想到游戏显(xian)卡(ka)公司(si)英伟达会催(cui)生出最先进的人工智能？再琢磨一下，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。就(jiu)像荷兰学者赫伊津哈认(ren)为智者如苏(su)格拉底和柏拉图将论辩视作游戏一样，游戏自身(shen)的模拟、交互、随机性(xing)恰好就(jiu)是一个个创造智力(li)的云(yun)空间。我忽而想到，虚构写(xie)作的意义也是如此。
把写(xie)作当成太严肃的事情，不可取。有时候(hou)文字(zi)结成的过程(cheng)，是游戏，也是谜；游戏并非纯属消遣、娱乐，也可以指(zhi)一种严肃的哲学。当我们(men)用一种游戏的心态(tai)去面对写(xie)作、面对当代，生存的危机也就(jiu)无(wu)形中化解了。
“沉浸(jin)式”可能荒废阅读
□梁宝星
阅读和写(xie)作都是破碎(sui)的
世界(jie)由无(wu)数碎(sui)片拼凑而成，许多事物都是细(xi)小而短促的，画面是这样，声(sheng)音是这样，时间也是这样。在什么(me)样的世界(jie)里活着，就(jiu)会成为什么(me)样的人，因(yin)此，在我的眼中，人也是分裂和破碎(sui)的，由无(wu)数个部件组成，这些部件连接(jie)起来，推(tui)动整体机械地运(yun)转(zhuan)。
科(ke)技的发展打破了世界(jie)的整体性(xing)和连续性(xing)，生活的节奏(zou)在变快，媒介的更新迭代在变快，我们(men)需要不断地适应和掌握新媒介。而传统的阅读是一个缓慢的过程(cheng)，在阅读的过程(cheng)中，无(wu)数的信息弹框(kuang)而出，阅读不停被打断，沉浸(jin)式的阅读在年(nian)轻(qing)人群体中变得弥(mi)足珍贵，我们(men)难以获得连续的时间，在这个聒(guo)噪的世界(jie)里，也难以找(zhao)到一个清静的场所。
科(ke)技将世界(jie)浓缩成一张芯片，在这个浓缩的世界(jie)里，我们(men)需要面对形形色色的虚拟人，需要处(chu)理各种各样的云(yun)事件。手机成了我们(men)的眼睛(jing)，电脑替代我们(men)去思考(kao)。最好的阅读应该是远离科(ke)技、远离电子产品的，回归到素朴的慢节奏(zou)中，感受叙事语言的曼妙。但碎(sui)片化的时代，我们(men)不能再追求沉浸(jin)式的阅读了，阅读也不得不跟着碎(sui)片化。我们(men)没(mei)有连续的时间，无(wu)法逃离嘈杂的环(huan)境，追求沉浸(jin)式阅读最终可能荒废了阅读。
碎(sui)片化的阅读就(jiu)是将图书内容(rong)敲碎(sui)，在有限(xian)的时间里，一点点拾起，再合成整体，最终可能会缝合成一个有裂痕的，甚至是畸形的整体。但无(wu)论最终在脑海中形成一个什么(me)样的整体，请接(jie)受它，这个荒诞的抽象的模糊的变形物是时代的产物。
阅读是破碎(sui)的，写(xie)作也是破碎(sui)的。我曾说过我已经适应了当下的生活节奏(zou)，无(wu)论在什么(me)时候(hou)、在什么(me)样的环(huan)境下，我都能写(xie)小说。曾经，对我而言，写(xie)作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(huan)境，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进入叙事语境。但我不得不在高(gao)强度的生活和工作环(huan)境中做出改(gai)变，工作通勤时间长我就(jiu)在地铁上写(xie)，在前往地铁站的那段路上回想前面断开的故事情节，当在地铁上站稳的时候(hou)，就(jiu)迅速(su)展开叙述。
碎(sui)片化变成一种叙事美学
我现在所写(xie)的小说，都是破碎(sui)的，我用碎(sui)片化的写(xie)作方式创作了机器人系列小说，《巴比伦铁塔》《机器人俱乐部》《卡(ka)维雅蒂》《Z》等，无(wu)数个情节碎(sui)片组成了一个复杂的机器人乌托邦。碎(sui)片化写(xie)作为我解决了时间的问题，我总不能因(yin)为没(mei)有时间而荒废了我的写(xie)作。碎(sui)片化的写(xie)作还为我创造了机器人这个喻体，机器人由无(wu)数个铁部件组成，没(mei)有具(ju)体的形态(tai)，身(shen)体部件可以替换。机器人的形态(tai)和机器人系列小说的文本结构是相通的，在机器人系列的大部分小说里，一篇小说里每个小章节的顺序都可以变换，没(mei)有前中后的排列，读者可以从任意一个地方读起，放(fang)下后再拿(na)起，也不用为前后故事的连接(jie)感到苦恼。
机器人系列小说最开始为我提供了叙事的便利，作为一个叙事装置，让我得以利用碎(sui)片的时间将想要叙述的故事写(xie)出来。后来，机器人叙事，也就(jiu)是碎(sui)片化叙事，在我的小说中变成了一种叙事美学。在《散裂现实》这篇小说中，我写(xie)到了“格物眼”，机器人为了看清楚这个世界(jie)，将自己的眼睛(jing)打磨成了一对超级显(xian)微镜，只要戴上“格物眼”，看见的就(jiu)是一个原子世界(jie)。世界(jie)由无(wu)数有结构的原子组成，机器人是一团原子，人也是，一团团蠕动的原子，也许这才是世界(jie)最真实的模样，没(mei)有任何颜色，没(mei)有任何特别之处(chu)。
“格物眼”看世界(jie)的方式是我这段时间对待生活的态(tai)度，我们(men)总是在追问事物的本质(zhi)，追问意义，而意义的尽头可能也是一团团由粒子组成的物质(zhi)，这个世界(jie)如此苍白。在写(xie)机器人系列小说的时候(hou)，我试图通过机器人的视角去探讨存在与意义，写(xie)着写(xie)着发现构成我的文学乌托邦的，其实是我的虚无(wu)。“格物眼”看见的世界(jie)是那么(me)真实，真实得没(mei)有任何的意义。我们(men)是要追求色彩(cai)与特点的，要激活每一个感官，每一个细(xi)胞，感知这个世界(jie)。
现阶(jie)段我在说服自己，活着就(jiu)好，不去过多地追问意义，阅读和写(xie)作也是这样，生活是一种美学，挣扎也好，愉悦也好，悲痛也罢，只是作为故事的一种调(diao)调(diao)与颜色，不需要追问其中有何意义。
我想说的阅读还有声(sheng)音
□宥予
在时间的另一面
在ChatGPT里输(shu)入几个关键(jian)词，生成一篇文字(zi)。
这不是我想说的阅读与写(xie)作。
我想说的阅读还有声(sheng)音。我居住的这栋九层(ceng)旧建筑，夜深处(chu)，响起各种动静，天花板(ban)里尤其多。于是我偶(ou)尔怀疑，老房子足够老，老到允许有鬼魂静静坐在某处(chu)。但一个月光照进窗(chuang)户的夜晚(wan)，我从梦中醒来，坐在床边，看一小片床前明月光，突然明白了，那动静是黑(hei)狗在天台拖动铁链。
那是条大狗，邻居老太太的小儿媳再次怀孕那一年(nian)，她的儿子牵着它，爬九层(ceng)楼梯。狗太大了，所以她的房间太小，所以黑(hei)狗拴在天台上。
搬到这栋楼的第(di)一天，隔壁老太太努力(li)说普通话，兴(xing)致勃勃地讲她死了丈夫。她一直笑(xiao)，笑(xiao)的时候(hou)，嘴唇包不住凸起的牙齿，她花费了一些精(jing)力(li)计算，才确定那是五月。邻居内层(ceng)那扇门从天明开到天黑(hei)，只关着外层(ceng)有铁栅和纱(sha)窗(chuang)那扇。每次经过，我都有压力(li)，因(yin)为她会从椅子上弹起来，喊住我，走出门。不知道是她忘了，还是她怕我忘了，或(huo)是她记得太牢，她又说过好几次，她老公死了，在五月。
那个夜晚(wan)我听见几米外的另一个房间里，她也醒着，倾(qing)听这个声(sheng)音。九楼的五户房，住了我们(men)两个。她下楼一次买几天的菜，然后爬长长的阶(jie)梯，悬浮在这座城市(shi)上空，小小岛(dao)屿一座。她每晚(wan)听黑(hei)狗拖动铁链的声(sheng)音，梦里听，醒时听。话语无(wu)法抵达之处(chu)，她听。一只黑(hei)狗，在天台。
我还想让它告诉我，阳(yang)光、树叶、风与影子漫过大脑皮层(ceng)时，在时间的另一面，世界(jie)如何应和灵魂的战栗。
当然，我还会阅读卡(ka)夫卡(ka)、陀思妥耶夫斯基、唐·德里罗……
写(xie)作是为了什么(me)？
在写(xie)作方面，它也没(mei)有写(xie)出我的困(kun)惑(huo)：就(jiu)文学而言，在越(yue)来越(yue)复杂的当下，人的问题往往被轻(qing)率地套上过去伟大作品提供的洞察，断言它是卡(ka)夫卡(ka)式的问题，是存在主(zhu)义问题，是人性(xing)永恒(heng)的问题……是不是一种盲人摸象式的自信，损失掉了更多需要去发掘和呈(cheng)现的丰富性(xing)？而我们(men)又如何说服自己，我们(men)确实捕捉到了它们(men)，而不只是自我臆断？
以AI为例，技术正在展现的图景，给人一个并不清晰的未来。地球上局部地区还会时不时跌入一种与过去相仿的运(yun)行方式，但是，就(jiu)整体而言，世界(jie)越(yue)来越(yue)进入一种目前暂时无(wu)法把握无(wu)法定义无(wu)法命名的新形态(tai)，而人类正以相当懵懂无(wu)知的状态(tai)迎接(jie)它。如何在这种新的趋势里，重新发现人的价值，重新确立人的尊严，文学，是否(fou)存在新的可能性(xing)？
一个对自我有要求的写(xie)作者，必须在犹疑中，谨(jin)慎地相信这种可能性(xing)存在，努力(li)探寻身(shen)处(chu)的现实状态(tai)和精(jing)神空间内蕴含的无(wu)数文学性(xing)的可能。这份可能既属于过去，也隐藏着未来，既呈(cheng)现又洞穿社会形态(tai)的变化，但它不应该只是一种记忆(yi)过滤后的怅然与美化。它在所有命运(yun)上的动线与时代的波纹退(tui)却消散后，暴露生命的残酷，又彰显(xian)慈悲，让一个人无(wu)可回避，又毫无(wu)执念地放(fang)过。
我并不怀疑，有一天，以AI为代表的技术也能做到这一切：讲述黑(hei)狗拖动铁链的声(sheng)音，传达“嗯(en)嗯(en)”两个字(zi)中蕴藏的期待、无(wu)奈与惶恐，模拟大脑皮层(ceng)感知世界(jie)的触感，并从这一切之中，提供文学性(xing)的可能。正像ChatGPT说的，无(wu)论技术如何发展，文学的意义永远不会被抹去。然而，到那时，对一个有追求的写(xie)作者来说，必然面对最彻底的诘问：写(xie)作是为了什么(me)？
假(jia)如可以被替代，写(xie)作仍然是有意义的吗？那时候(hou)，让写(xie)作者仍然愿(yuan)意落笔的，是外在目标的实现？还是自我存在的确认(ren)？
每个写(xie)作者会有自己的答案，于我而言，等到那时，支持我写(xie)下去的，是写(xie)作中另一重更天然的属性(xing)，简(jian)单如风移影动，珊珊可爱。
AI作品无(wu)法取代人类的创作
□巫宏振
帕慕(mu)克的小说拯(zheng)救了我
阅读与写(xie)作的关系，就(jiu)像鱼与水的关系，谁都离不开谁，两者既是依附关系，也是共生关系。如果我仅仅是读者，不从事写(xie)作，那么(me)阅读对我而言便是一种身(shen)心享(xiang)受。不过，这里说的“享(xiang)受”可能分成两种，一种是愉悦的，一种是伤感的。愉悦的，自然是幸福的，舒畅的，能消除你(ni)工作一天之后的疲劳(lao)。伤感的呢？就(jiu)显(xian)得有些不受欢迎，它会将你(ni)拉回到一种现实，引(yin)发你(ni)的深思，让你(ni)感觉不到愉快，让你(ni)参与进作者当初的写(xie)作当中。
我是一个写(xie)作者，无(wu)可避免地，同时拥有那两种“享(xiang)受”，时而愉悦，时而伤感；不仅如此，还会不停地制造更多的愉悦与伤感。这样的阅读与写(xie)作不受时代所限(xian)，因(yin)为它是人类心灵深处(chu)的体验(yan)，无(wu)论技术发展到何种程(cheng)度，AI能输(shu)出什么(me)样的作品，都不会取代人类的创作。创作是需要心灵的，需要精(jing)神的，需要情感的，也需要生命的，这些唯独人拥有，机器人没(mei)有。
我记得迟子建说过一句(ju)话：“文学不能改(gai)变世界(jie)，但它能拯(zheng)救心灵。”当我们(men)阅读到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时，身(shen)心会变得愉悦，获得宽慰，甚至有心灵得到升华的感觉。我相信在那一刻(ke)，那部作品就(jiu)是为你(ni)而出现的。我有过那样的感受。
在写(xie)作之初的2013年(nian)暑假(jia)，我在家里度过了两个月，忙完家里的农活，我就(jiu)看书写(xie)作。在写(xie)作道路上，我当时还比较茫然，没(mei)什么(me)规划(hua)，毫无(wu)目的地写(xie)，想到什么(me)就(jiu)写(xie)什么(me)，想到哪里就(jiu)写(xie)到哪里。那年(nian)暑假(jia)我过得比较烦闷，心里闷着一种想表达的欲望，但是不知道如何写(xie)出来。就(jiu)在苦闷的那些天，我看到了土耳其作家帕慕(mu)克的长篇小说《新人生》，这部书的第(di)一句(ju)就(jiu)是：“某天，我读了一本书，我的一生从此改(gai)变。”小说写(xie)的是主(zhu)人公探寻新世界(jie)与新人生的梦幻旅程(cheng)。恰巧那时我处(chu)于不知所措的日子里，它出现得正是时候(hou)，给了我一种全新的阅读体验(yan)，让我在心灵上有很大的触动。在看了帕慕(mu)克的这本小说之后，我获得了一些改(gai)变，这种改(gai)变不仅仅是在身(shen)心享(xiang)受上，还有写(xie)作上的激励与推(tui)动。在某一时刻(ke)，它确实拯(zheng)救了我的心灵。
阅读写(xie)作让心灵获得自由
世界(jie)太喧嚣，沉浸(jin)在一本书里，享(xiang)受一个故事，跟随作者展开一段探索文学之旅的机会在慢慢减少(shao)。不过，少(shao)才显(xian)得阅读的可贵，尤其是有深度的阅读。我曾经尝试过，为了加大小说的深度，2015至2018年(nian)，我在中山大学哲学系旁听了康德哲学、叔本华哲学与尼采哲学。除了我是业余的，其他人都是专业的硕(shuo)士生与博士生，虽然听不懂，但还是坚持了下来，没(mei)有落下一节课。后来又在中文堂听了文学史课，拓(tuo)宽一下我的文学视野，如今(jin)忘了课上的内容(rong)，只是有着一份坚持学习与阅读的习惯，大概那些知识早已融入了我的身(shen)体里。那两三年(nian)里，我经常背着电脑，利用业余时间去中大图书馆阅读与写(xie)作。
在中大阅读与写(xie)作的那几年(nian)，那段经历，认(ren)识的人，改(gai)变了我的文学人生。我认(ren)识了广州的青年(nian)作家们(men)，有机会相互交流，聆听他们(men)畅谈文学，那种氛围与环(huan)境是一个人对着电脑听网课所不能给予的。也正是从那段时间开始，我体会到了更深的阅读与写(xie)作的意义：心灵获得自由。
回顾我毕业之后所经历的一切，面对现实，诸多不顺，幸好我还有文学陪伴，以致身(shen)处(chu)茫茫的大都市(shi)里心有期盼，有慰藉，亦有归宿。随着时间慢慢拉长，我写(xie)得越(yue)多，看的书籍反而越(yue)专一了。最近些年(nian)，我比较集中看小说。我深知，我很难做到博学，阅读习惯已经形成，那就(jiu)是慢，读得慢，只能在这个门类里钻研下去，直至钻出一片属于我的天地。
和十年(nian)前不同，如今(jin)我很少(shao)特意去思考(kao)文学的意义了。我还在阅读，还在写(xie)作，这两者本身(shen)就(jiu)是文学的意义，它不在书本里，不在文字(zi)里，而是在正在阅读、正在写(xie)作的行动上。一个纯粹的读者，如果不再阅读，不再思考(kao)，那么(me)文学对他而言就(jiu)没(mei)有意义了；同样地，一个写(xie)作者，如果不再阅读，不再思考(kao)，不再写(xie)作，那么(me)文学对他而言，也毫无(wu)意义了。
